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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护石刻 传承书法风流NG体育APP
NG体育APP“进一步加强文化和自然遗产的整体性、系统性保护,切实提高遗产保护能力和水平,守护好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和自然珍宝。”遗产保护离不开广大文物保护工作者的辛勤付出,他们对这项事业充满热爱和责任感,兢兢业业、无私奉献,涌现出“敦煌女儿”樊锦诗、“良渚遗址发现第一人”施时英等爱岗敬业的典范。前不久,笔者在山东平度遇到了一位可敬的文物保护工作者。
暑期,在北京大学哲学系美学教研室老师的带领下,我们一行到山东济南、青州、莱州等地考察石刻艺术,位于平度市大泽山镇的天柱山是我们行程中的重要一站。天柱山遍布汉魏以来的摩崖石刻,其中尤以北魏郑文公上碑最为珍贵,这块碑刻是闻名海内外的书法石刻艺术瑰宝,也是众多书法爱好者临习的摩崖石刻范本,在中国碑刻书法遗存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。
天柱山山石白中泛黄,纹理清晰可见,远远望去,就像《芥子园画谱》中用披麻皴(古代山水画的一种基础技法)画成的远山。山上树木葱茏,青翠的树木如山石的毛发,给山体增添了诸多生机与神采。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座小亭子,红色的外观在白石绿树中很是显眼,那就是郑文公碑亭。
山脚下的几处低矮房屋是天柱山文物管理所所在,我们此行的向导马龙腾老师长年工作于此。马老师五十岁左右的年纪,两鬓斑白,因文物管理所人员短缺,他一个人身兼数职NG体育APP,同时肩负讲解、安保、保洁等多项工作。
稍作休整后,我们一行人在马老师的带领下开始爬山。天柱山上的台阶十分陡峭,没爬多久,我们便气喘吁吁NG体育APP。马老师却一身轻松,走着走着就领先我们一大截,时不时要停下来等我们。
“这二十多年来,我每天都要上山下山,有时候一天来回好几趟,早就习惯了。”
“是挺辛苦的,不过已经习惯了。我刚调到这里工作的时候,人们保护文物的意识还不强,有时候会有人在山体上乱涂乱画,我就披着军大衣整日整夜在山上蹲守。现在人们保护文物的意识增强了,破坏山体的行为越来越少,但日常巡视不能减少……”
马老师对山上的石刻极其熟悉,可以说是了然于胸。他不仅能细致地说出每个碑刻的诞生年代、碑文内容,还能说出不少精于此碑的书法家以及对碑刻颇有研究的学者。他告诉我们,郑文公碑的影响早已走出国门、走向世界,前来访碑者,有国内美术院校的师生、民间书法爱好者,还有很多外国友人。
有一次,他带领一位日本学者登山访碑,那位学者见到郑文公碑时竟虔诚地跪下。那位学者仔细观摩着石刻上的每一个字,仿佛在看稀世珍宝,这给马老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守护的是跨越千年的文化瑰宝。马老师说:“尽管我做的都是小事,但这些事情对于天柱山石刻的保护和研究很重要。每当想到这一点,我所有的辛苦就消失了,感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。”
天柱山文物管理所的房屋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,条件非常简陋。到了冬天,屋内只生一个煤炉取暖,外面刮大风,屋内刮小风,洗脸盆和水桶里的水常常被冻成冰疙瘩,用水时只好把冰块敲开放到水壶里,用炉子加热融化。马老师曾在微信朋友圈发文图调侃:“山中值守,砸冰化水,忽然想到了饮冰室主人梁启超和他的《饮冰室合集》,也当一回饮冰室主人。知足常乐,岂不妙哉?”配图是水桶里一个大大的冰窟窿。逢上雨雪天等恶劣天气,山中从早到晚空无一人,那种独守空山的孤寂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无法想象的。
带我们看完了有台阶可至的碑刻,马老师说,还有一处汉代石刻值得一看。这处石刻位置比较偏僻,一行人攀上爬下、累得筋疲力尽,终于抵达石刻所在的位置。眼前的石头上,刻有“中平三年,弟子”六个隶书大字,其中的“子”字已残缺难辨。这六个字用笔潇洒、无拘无束、笔势放纵、结体宽博,类似于东汉王戎《石门颂》的书法风格。看着眼前的碑刻,我突然有一种穿越千年的感觉,斧锤敲凿的声音似乎在耳畔响起。我抚摸着石头上的文字,粗糙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头,这是跨越千年的文脉传承。
探访完山上的碑刻,已接近黄昏,马老师又极力向我们推荐附近的一处石窟,说石窟内有《姚保显造石塔记》,刻于东魏武定六年(548年)。二十分钟车程后,我们抵达这处石窟。石窟位于公路旁,无保护措施,钻进窟内,发现墙壁上有几十尊大小不一的浮雕佛像,因年代久远,佛像的面目已不可辨识。作为胶东地区罕见的早期佛教文化遗存,这处石窟能保存至今,显得尤为珍贵。
探访完石窟,天色已晚,我们的访碑之旅接近尾声。返程中,我翻看了马老师的微信朋友圈,发现其动态中有很多速写作品,内容多是对天柱山风景、花草的描绘,没想到马老师还有绘画方面的兴趣和才华!我的脑海中随即浮现出马老师工作的场景,一说起文物,他便眼中有光、活力四射,我知道,唯有热爱才能让人焕发出这般神采。马老师在平凡中坚守,在坚守中不凡,几十年如一日默默守护着天柱山摩崖石刻,用心用情传承传播中华书法艺术的文采风流,让人感佩,值得我们学习NG体育APP。